很久没有尝到糖粥的滋味了。
在那已久的过去,放学回到小巷深处的家,就盼着听到糖粥担的竹筒声。带点闷,但总能透过长长的夹弄传到灶间。此时外婆就会说:“去买两碗来。”于是,我手拿两只红花碗飞也似跑了出去。
糖粥担的主人是个老头,约五十岁的年纪,满脸皱纹。一副暗棕色的担子油润旧气,端正地放在巷子靠墙边。两头各挂着一只炉子,上面连着木桶,丝丝热气轻盈地从木桶盖的缝隙里飘了出来。一股甜甜的香味直钻鼻孔。
老头总是和蔼地问:“要哪种粥?”
糖粥分两种。甜白粥3分一碗;捂酥豆粥5分一碗。我特别喜欢喝捂酥豆粥,总要两碗。于是次数多了,老头不用我开口就会盛两碗捂酥豆粥给我。
那捂酥豆粥,下面是一层晶莹半透明的糯米稀饭,上面浇一层黑黑,甜甜的捂酥豆,此时,老头总会用勺子快速地在桶内一舀,然后灵巧地在碗上转一圈,一层捂酥豆就会均匀地盖在白粥上。此时我总会在旁喊着:“多点!多点!”若不喊,捂酥豆绝不会满到碗口!
端着两碗捂酥豆粥回家,绝对要有技巧。
厚厚的捂酥豆层高出碗口,乌黑润亮,香气扑鼻。我双手托着碗底,左右开弓,用嘴分别一吸,那层高出的部分就平平地缩了下去。
后来,我随母亲搬离老家,就再也没吃过糖粥了。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最近听说玄妙观东面开了家糖粥店,我兴奋极了。于是趁星期天休息,带着全家一起去重温儿时的记忆。
新开的糖粥店坐西朝东。两层楼面。底楼放着几张仿红木八仙桌,洁净明亮。
糖粥2元一碗,我共要了四碗。不一会儿,糖粥就端了上来。普通饭碗盛着,温温的,一层有许多赤豆仔的豆糊薄薄盖在湿乎乎的稀饭上。一调羹下去,饭多糊少,还夹杂着桂花的香味。
我吃着直摇头。
据说正宗的捂酥豆是老豇豆加碱捂酥而成的。另有一说捂酥豆是一种专门的豆加碱捂酥而成的。只因当时我还小,没有细细打听,于是一切都不那么真切了。但那种香甜,滋润的口味令我难以忘怀,也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看来世上有些东西,失去的就永远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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