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探视盒内动静是王进必做的功课。在学校是不方便打开的,放学后约了孙军波就迫不及待地往农场赶,到宿舍背风处看那些小黑点。真是每时不同:黑点颜色加深地很快,有的已能透过外壳看到里面有黑色的一小点,只是一下子还没什么动静。
过了几天的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王进就爬了起来。对光打开盒盖掀起棉花一看,可乐了!棉花上、蚕种纸上爬了许多黑黑的蚁蚕,那个小脑袋到处晃动,似找吃的。许多蚕子变得透明,边上有一个小洞,还有的蚁蚕正从这小洞里死命地往外钻呢!王进马上喊起孙进波,
两人不敢怠慢,赶紧将准备好的嫩桑叶一张张铺在蚁蚕身上。闻到桑叶的清香,那些小家伙纷纷起劲的往桑叶上爬,把两人看得直乐。有些够不着叶子,急得头直甩
。王进胆大,用指甲拨动蚁蚕靠上叶子;孙军波却不敢直接帮它们,怕把它们捏死,只能再加些桑叶。这样忙活着差点把上学都忘了。还是王进母亲来催了几次,王进和孙军波才拿着母亲们为他们在食堂买得白馒头依依不舍地上学去了。
这一天对王进和孙军波来说可长了。一放学,两人就如箭一般地冲出教室,向着有桑树林的小道跑去。那满目的桑树正吐着绿芽,绽开的小叶比比皆是,嫩绿嫩绿的,煞是可爱。
两人随手捋了几把,望口袋里一塞,觉得够了,就往农场猛跑。跑得气喘嘘嘘的,当奔入宿舍,眼前的景象把他们气的:只见北窗大开,放蚕的盒子、蚕种、干瘪的桑叶撒了一地,想必是外面的风将本放在桌上的盒子吹翻了。可怜,原本密密麻麻的蚁蚕十去了七、八!
两人赶紧掏出新采摘的桑叶,将剩余的蚁蚕收集起来。好在尚有一部分蚕子没有出,于是王进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宝贝又放在胸口捂起来。
春天的气温,咋暖还寒。对王进和孙军波来说,这些小小的生命是那样神奇,又似乎是那样的不经风波。王进和孙军波说好,每人一天带着,用体温温暖着它们,希望它们快快长大。
两人要看看它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今后的几天,蚕出齐了。两人除了上学,就是忙着采摘新鲜桑叶照看它们。说来也奇怪,它们简直就是日长夜大。最先出的那些和最后出的几条在体型上拉开了很大距离。大的已脱过一次皮,而小的还是黑乎乎,特别是脱皮后,蚕的颜色也开始变白,体型也大了不少。经两次脱皮,就可以称是蚕宝宝了。这时它们的体型开始肥起来,变得有些好玩了。
一天,正是个星期天,王进和孙军波在农场里转悠。那土、那草、那水似乎都充满活力。以前两人是要好好玩玩的,可今天却改变了主意,决定到农场的养蚕室去,去看看大人们是怎样养蚕的。
农场的养蚕室在农场大院,那里平时堆放着许多农具和麻袋,一般人轻易走不到,很是安静。大院的北面有一溜的平房,青砖砌就的墙体,洋瓦铺就的屋面,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水泥场,很是敞样。养蚕室就在平房里。农场的蚕养得早、养得好,管理得也严。一般桑树刚发芽他们就加热孵化了。因是大规模饲养,还有暖炉加热,用不着象王进他们那样捂在胸口,这点简直让王进、孙军波羡慕死了。两人悄悄来到养蚕室门口,一推,门没有关死,想必大人们正在里面喂蚕。养蚕的都是两人母亲的同事,
两人跟她们很熟。但这里一般是不许别人进来的,是怕带入病菌,如僵虫病就十分厉害。去年就因为僵虫病的原因导致农场很大地损失。后排查下来,就是因为有人曾去过有该病的养蚕区,把病带了回来,所以王进和孙军波只能偷偷溜进去。
进屋一看,可不,几个大人正忙着呢。这里的空间很大,水泥地坪上整齐摆放着许多木头大三角架,从下到上被分成了四层,每层间隔约四十公分,每一层的木档格上都放着一只竹篾大匾,里面密密爬着蚕。几个大人正一把一把将罗筐里的桑叶向匾里撒呢!因他们孵得早,这些蚕都有四龄了,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放下去的桑叶丛中就听见一阵阵唦唦的响声。一个胖胖的阿姨一回头看见了他们,就笑道:“当心让场长发现告诉你们妈。”王进冲她使了个鬼脸。这场长是农场真正的管事,由学校指派,一般由学校总务处副主任担任。要求是思想政治觉悟高,精通农活,精通学校食堂业务。他是学校唯一常住农场的干部。孙军波听她们如此说,忙不迭道:“阿姨们好!我和王进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要做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现在这‘专’就是学习如何养蚕!”“小鬼头,真会讲话!”她们也就继续照料蚕去了。这孙军波转头对王进吐了下舌头。于是
两人就去仔细看蚕。只见这些家伙比他俩养的那些大多了,浑身雪白,煞是可爱。王进情不自禁拿起一条放在脸上,感觉凉凉的、痒痒的
。胖阿姨走过来制止道:“不能动!”王进很不情愿地把蚕放下,又看了一下,那白而透明的足在空中无奈地蠕动着,笑着把它放入匾中道:“这有什么稀奇,我也养了好多,只不过我想比较一下。”胖阿姨接口道:“好多?恐怕到时养不活。农场管桑树的
林老头可严啦”。王进笑道:“桑叶?我放学路上就有”。在养蚕室里转了一圈,看看没有其它新奇的,王进和孙军波就跟大人们道了个别出来了。
等走出养蚕室,王进和孙军波转念一想,刚刚胖阿姨提醒的对啊!现在养得蚕还小,桑叶自然不成问题;万一蚕大了起来拼命吃,桑叶不够咋办?虽说上次已去过农场的桑林,但似乎还应该再去侦察确认一下,到时如何下手。于是两人向着农场的桑林而来。与上次不同,这次是反向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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